Still in the Green Zone
27. 「瘋狗」和「狂人」
玻璃破碎來得突然,我的場域在同一瞬間直覺性的跟著作用。
「!」
只見不久之前才逼得我跳河的鐵鍊男「瘋狗」居然陰魂不散的、就這樣活生生的從窗外跳了進來,我真有一種自己在作夢的感覺。
他雙手揮舞著,擊碎了大量的玻璃破窗而入,其中一隻手上的粗大的鐵鍊急往緣緣頭頂甩去。
情況緊急的連叫出聲都來不及。
千鈞一髮之際,鐵鍊在距離方小姐頭頂只剩一個拳頭寬的時候,阿能從旁衝出,一手抓住了盪在空中的鐵鍊中段,讓鐵鍊緩了緩,同時另一手用力推了緣緣一把,把她推倒在地。
鐵鍊重重的擊在地上,把堅硬的磁磚打出了一個坑洞。
跌坐在地上的緣緣和一旁的阿修都瞪著眼前這個穿著染血白西裝,戴著褐色墨鏡,手纏粗大鐵鍊的超高大男子,看得呆了。
「Narrator!記得剛剛我說的話嗎?Plan B!」阿能回復了我所熟悉的嗓音,雙手各從運動外套裡抽出一把甩棍用力甩了開來,非常認真的說,「這裡讓我……」
我看到他的臉上笑容漸濃,眼神卻愈顯兇狠,逐漸露出他獨有的「狂態」,我知道他要認真起來了。
我轉頭拉了緣緣就走,看到旁邊依舊一臉痴呆的阿修,對他吼道:「想活命就跟著我走!」
我們一口氣往下跑到馬路上,果不期然FIXER眾人也在遠方街角出現了,應該是被吵雜的聲音吸引,開始往這裡包了上來。
不知該往哪兒去,我躊躇的往四周搜尋著,發現陳舊的廠房牆面上有一個鐵製防火梯。
「往這裡!」我說。
我們三人拼命的在防火梯上奔跑,一口氣跑上了四層來到了屋頂。
我環顧四周,發現這裡的廠房每一棟都很靠近,只要用力跳,就可以跳到另一棟廠房的屋頂。
「走這裡,我們順著屋頂跑!」
我們三個像是電影裡常出現的亡命之徒,在屋頂上飛奔,我們繞了一圈,來到了原本錄音室對街的廠房屋頂上。
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耳朵裡一直傳來聲音,是剛剛阿能給我的高感度微型無線對話機,我拉著他們兩人停了下來。
「嗚……你……」阿能的聲音,而他正在……喘著氣?
「哼哈哈哈……」瘋狗帶著相當愉悅的笑聲,「……『狂人』阿『狂人』,沒想到你也會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……」
「呃……是毒……」阿能劇烈的咳著嗽。
「哼哼……是接觸型的改良版強力迷幻藥『朝天樂』……怎麼樣,這是我為了對付你而特別準備的……『傀儡使』那傢伙說得沒錯呢,你是一個絕對不會讓女孩子受到傷害的男人……」
「要識破你的偽裝其實很簡單,只要攻擊那個女人就對了,緊急之下你一定會出手,並且露出破綻,而這個破綻就是,你沒有考慮到我的鐵鍊上是抹有接觸性的毒藥而你卻空手去接……哈哈哈……只是我本來以為剛剛那個打鼓的小鬼才是你呢,你的『偽裝術』還真不愧是被稱為『FAKER』的男人……」
阿能繼續劇烈的咳嗽。
「怎麼樣?不用說格鬥了,連保持意識都很困難了吧?你自豪的『搏鬥式』這下可使不出來的吧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「『傀儡使』……『Outsider』那傢伙和你勾搭上了嗎……」阿能的喘息粗重,我感到事情不妙,「『朝天樂』……你是從哪裡弄到手的?」
怎麼會……?那個戰鬥起來跟瘋子一樣、總是會反唇相譏的阿能……
莫非……阿能真的陷入了如此的劣勢……
「哼……我是知道你跟『琉璃天』有過節,不過在這關頭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。」
「哼呵呵呵呵……」感覺阿能在笑,但卻藏不住聲音的顫抖,「關於『琉璃天』的情報……我要一根接一根折斷你的手指,逼你說出來……」
「哼,少嘴硬,當年我的大哥和二哥被你們『T3』殘殺殆盡……」瘋狗說,「當時若是我沒有被關在苦窯裡,我的大哥和二哥或許現在還會活著……但是,現在也無所謂了……」
Fuck……明明幾乎是你們「Crazy Doll」和「灰熊集團」還有那個販毒集團彼此火拼才傷亡殆盡的!
「我先殺了你,然後再去追剛剛那個年輕人……真可憐阿,一個新進的新人馬上就要強迫退休了……」
「雖然聽說當時『吞噬者』並沒有在現場,不過畢竟事情也是他策劃的,絕對拖不了關係,我還是打算殺了他……前陣子才在半路跟他打了一場,當時他就已經被我給打傷了,現在大概在哪個下水道裡面舔舐著傷口吧,街頭上傳聞『如同死神一般』的『吞噬者BOSS』也不過如此……可想而知現在只要拔掉你……他少了你這個重要後援,就絕對不是我的對手……」
「呵……呵呵……呵呵呵呵呵……」阿能在笑。
「你笑什麼?」
「唉,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……」阿能說,「你左手臂上的傷想必是我們家BOSS的傑作吧……」
「其實他只要想,你的手臂早就已經不在身上了,雖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,或許他只是為了大局暫時留你一條命而已……哈哈……打傷他?想也知道你還沒看過他認真起來的模樣……我可是也只能和他打平而已……」
「哼,意思是說我打不過和他打平的你嗎?死到臨頭還耍嘴皮子……廢話少說,我今天就要滅掉你們『T3』。」
我聞言,撇開了依舊滿臉驚恐的緣緣和阿修,往回跑到了屋頂的邊緣,即使這樣容易被聚集的FIXER發現。
我從那面被瘋狗打破的窗戶看進去,看見阿能臉色慘綠,蹲在地上不停的發著抖,瘋狗正一步一步往他走去,站在阿能正前方,擺出了蓄力的架勢,緩緩舉起了手。
耳機裡傳來瘋狗的聲音,「永別了,『狂人FAKER』。」
纏繞著鐵鍊的鋼拳從上往下朝阿能頭蓋骨直擊,危機時刻阿能猛的往後一倒,躲開了這拳,但身形不穩跌坐在地上的他被瘋狗一腳踹中了肚子,往後滾了去。
「呃……」阿能發出了受傷野獸一般的低鳴。
「呵……肋骨斷掉的感覺不錯吧?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陪你玩,但是你就快要沒時間了……」瘋狗帶著邪惡的笑容往阿能靠近。
可惡……我必須做點什麼……
難道我就只能在這裡目睹阿能遭遇不測?
瘋狗邪惡的笑容瀰漫了整個臉……
Fuck……阿能才不會輸給你……卑鄙小人……
怎麼辦?怎麼辦?
快想阿……該怎麼辦……
彷如靜止的時間,腦海中流竄出阿能的聲音
「真實狀況中的搏鬥,其實也沒有什麼技巧,最重要的一個重點就是──搶得先機。」
「對戰中只要對方一露出破綻,就要緊緊的咬住……」
「如果是一些高手,或許就沒有辦法一擊致勝,這時候就要咬得更緊,因為只要你成功的咬住了第一個破綻,就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、第四個……」
「只要你能夠成功將每個破綻給串連起來,就沒有能夠打贏你的對手。」
對阿,破綻……
我圓睜著雙眼,一切都變得那麼清晰可見,眼神流轉,在瘋狗身上掃視……
「左邊膝蓋!」時間彷彿隨著我的聲音又開始流動。
阿能從耳機中聽見我的喊聲似乎感到很驚訝,但情急之下也沒想太多,右手的甩棍直挺挺的就往瘋狗膝蓋方向敲了過去。
瘋狗一驚,沒想到眼前這個連保持意識都很困難的人居然還可以看得這麼準,打出這麼一擊,瘋狗勉強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開。
「進擊右腰……」
我用盡全力展開「場域」,彷彿抓到了使用的技巧,不再是從身體散發出去,而是將之全數「濃縮」起來,籠罩在瘋狗的身上,瘋狗即使只是動了一根手指我都察覺得到。
「搏鬥式」的教學是吧?這一次換成是我了!
「嘎啊啊啊啊啊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嘎嘎嘎啊嘎嘎嘎嘎啊嘎嘎嘎!」
阿能的吼聲如同窮途末路的受傷野獸,比平常更加的凶惡,幾乎震破了我的耳膜。
我立定身形,依舊睜大了雙眼,將瘋狗身上的破綻一一報出。
「左胸、下腹、右腳腳背……」
阿能的臉上露出拼命的表情,身體隨著我的指示做出了反應,大開大闔的像是憑空召喚出了瘋狂的搖擺節奏。
他彎低了身體,雙手甩棍同時用力往瘋狗的左胸砸了下去,瘋狗悶哼一聲,不等他喘息,阿能右膝往上一頂,正中瘋狗的腹部,右腳即刻變招,迅速往下用力一踏,直接把瘋狗的腳背踩碎。
「胯下、下巴……」
阿能左手甩棍由下往上直擊瘋狗胯下,幾乎同時間用右手甩棍由右往左直擊瘋狗下巴。
瘋狗也不是省油的燈,千鈞一髮之際他忍著腳背的劇痛,兩招居然都被他用手掌給緊緊地抓住了棍身。
「左臉……」
阿能雙手一張,放開了被瘋狗掌握的甩棍,高速迴旋著身體,左拳一招「拳背砸」帶著身體劇烈迴轉的扭力結結實實的擊中瘋狗的耳朵,巨大的力道灌入瘋狗的腦袋,瘋狗看似痛苦的彎下了腰,失去了身體的平衡,張開了口怒吼著。
「人中!」
生死決斷的瞬間,阿能毫無遲疑的深吸一口氣,右腳後蹬,直挺挺的往前躍起,將左腳跟平平實實的直出。
一招看似樸實無華的正前踢擊,但我卻感受到其中所蘊藏的凶惡勁道,身體發冷的顫抖──生死關頭,不是贏就是死的狀態下,這是狂人FAKER毫無保留的拼死一擊。
阿能的腳跟就這樣直挺挺的砸在瘋狗的鼻子上,巨大的衝擊力將瘋狗臉上的墨鏡敲個粉碎,身形隨著完全後仰的頭顱往後飛去,伴隨著斷斷續續的怒吼直撞到了牆上,勉強靠在牆上讓自己站定。
阿能摔倒在地上,跪坐著大口大口喘著氣,臉上的表情依舊痛苦萬分。
「呵呵……呵呵呵呵……哼哼……」瘋狗被踹斷的鼻子流出了大量的鮮血,在身上的白色西裝上染滿了一圈腥紅,「原來如此……我了解你為什麼會被稱為『狂人』了……永遠不放棄、每一招都像是要和敵人同歸於盡一般……就如同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……果然男人之間還是要靠身體才最能了解彼此……你果然是個怪物……」
人中正中了這劈筋斷骨的一腳,沒有昏過去居然還站得起來,你才是怪物吧……
「不過我跟你不一樣……家人的死亡所遺留給我的最重要啟示,就是人只要一死就什麼都沒了……」瘋狗咬著牙,「喀」的一聲,用力將自己的鼻樑骨扶正,眼神居然出奇的誠懇,「……FIXER的人也有收到風聲,他們應該已經在附近了,我看這次就這樣算了吧……下次見面就沒這麼簡單了……」
瘋狗說完就從另一頭的安全門退了出去。
阿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氣。
「Narrator……聽見了嗎?快走,我至少還逃得掉,七天後凌晨1點在『8號安全屋』見。」
我看見四周圍FIXER辦事員像是螞蟻一般的逐漸聚集:「混蛋,撐著啊你!下次見面前你可不准死!」我一咬牙回頭帶著緣緣和阿修頭也不回的跑著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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